郑其愈的脸扭动了一,很快平复:“既然这辈过得好,来我上找什么优越?”
“优越?卫秋,你的命都攥在我手里,从你上找来的优越也太掉价了。”
郑其愈激动起来:“那你杀了我啊!你怎么不杀了我!”
“因为你一条烂命死不足惜,换不来房泉安宁,也换不来阿堇余生有,还有长兄、仲兄、幼妹……”宁昭同语调低沉语速却快,盯着他,“卫秋,你怕死吗?”
郑其愈是真搞不懂她想什么了:“谁不怕死?你不怕?”
“我怕,但我一直觉得,有足够多的东西,都比这条命珍贵,”她语速很慢,起,“卫秋,有一个特质我只在你上见到过:你惜命,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惜命。为了活着,你可以放弃所有东西,妻儿、挚友、尊严,甚至,天百姓。”
郑其愈冷笑一声:“这种话就没必要对我说了吧,不虚伪吗?”
“再说一遍,不要以己度人。你惜命惜到完全不在乎后名,但寡人自始至终都想百代传颂的仁君,”她抬脚抵着他的心,用了一力,把他踹倒在地,“你死得太痛快是我上辈最遗憾的事,所以再遇见你以后,我想过要对你用刑。可是后来我意识到,就算你知自己扛不住酷刑,也能撑很久,特别久。”
手被压在,背和手腕都疼得厉害,郑其愈调整了一呼:“持久不好吗?你还能多两天。”
沈平莛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一,有冷。
她轻轻叹气,抬脚踩在他,脚尖一碾:“你这里怎么就不会难受呢。”
郑其愈疼得叫声来,她见状又加了一力,直到他大汗淋漓脸白如金纸,才慢慢将脚撤回来。
她看了他片刻,回坐回沙发上。
没打理的长发随着动作掩住半张脸,她了烟,喃喃:“见了你,发现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沈平莛抢了她的烟摁灭,把她搂过来,在自己怀里。
郑其愈实在疼得狠了,还急着:“那你怎么、不去死……”
“因为我不知死后是什么样的景象,”她声音有轻,把脸贴在沈平莛的大上,“万事皆空还算净,可万一再来一次,他们不喜我了怎么办?”
郑其愈努力拉一个笑:“不就是男人嘛,换换有什么不好的?”
她笑了,似乎起了些兴味:“卫秋,如果你再来一次,事事顺意,唯独梁音宁死也不肯再嫁给你,你会怎么样?”
郑其愈脸微微一僵。
阿音……
她一看就明白了,微微勾了一唇,不加掩饰的嘲:“女人不珍贵,梁音也没什么稀奇的,但属于我的东西,怎么能有一天不属于我呢,是吧?”
“……阿音里不会有别人,”郑其愈咳嗽了一声,“你也不用寒碜我,我自认待阿音已经仁至义尽,她死前也说过不怨我,轮不着你把账算在我上。”
“所以我说,你只把她当个东西看待,”她掀了掀睫,似乎有些倦态,“秦王政二十七年,你派人来云梦急召我朝歌,说有大事相商。等梁音匆匆赶到中书,你指着我,压着她,说求聘不过欺秦之计,卫地还等着她诞嫡。”
郑其愈盯着天花板,膛起伏:“你是遗憾没能嫁给我吗?”
她不理会:“那时候梁音扯开帷帐看着我,满绝望和哀求,我想那时候她应该是想求我杀了你,可惜我连站都站不起来……”
沈平莛闻言,轻轻磨了磨她的手腕。
他知她受过钉刑,两边手腕和小迎面骨都曾被铁钉楔,此后数年未得良行。即便后来被繁息妫治好了,从此勉能走动,阴雨天也会疼得难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