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昭同看着她，看着她所有写着不安与局促的肌肉，语速很慢：“小珍珠很像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夕阳的微光从窗帘隙中透，灰尘在丁达尔效应中游移沉浮，杯汽缓缓上升，馥郁的茶香萦绕在空气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当坐到宁昭同的跟前，连问候都没有换来回应之后，成开始逐渐失去信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似乎完全不准备理会他的挑衅，笑了一：“你还想再来一次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成心一颤：“同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、我知！”成忙，“你发在微博上的照片我都存了，小珍珠刚生的时候简直跟你一模一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笑了笑，端起杯：“招待不周，卫王见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，我也生了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片刻后，他抬，看了她一会儿，蓦地一个笑容：“只是找我聊天的话，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？你还找了这样的贵客作陪，就这环境，是不是有失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突然门响了，一人推门而，脚步很轻。郑其愈转脸看过去，瞳孔猛地缩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放杯，扫了他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回得很快：“我不想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成笑了，拉过度的脸上显许多不自然的线条：“你小时候那么聪明，小珍珠肯定也差不了，何况还有、啊，书记那么好的基因……”

不是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看着成膝盖上骤然收紧的手指，突然就失去了和她说话的兴趣。疲惫汹涌地涌上来，她低眉，的话都压在咙里，有气无力：“沈平莛……我叫这声妈都觉得恶心，凭什么说我是她血脉的延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其愈笑得无赖：“脸不重要，哥的气质才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其愈怔了一，而后觉得有荒谬：“你别跟我说，你不想再来一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用过来的，”宁昭同往沙发边上移动了一，“我只是想跟他聊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这一刻终于认定了，来者不善，她是真的随时准备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    御宇登极，百官俯首，千古一帝的至尊荣耀，他不相信她不动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血脉不是足够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印证了郑其愈太多猜测，他心底暗骂一声，挣了一捆在后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动作很轻，把她拢得再近了一：“这怎么能比，你十月怀胎把小珍珠生来，把她教养得那么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：“妈，小珍珠很像我，但我不像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我不能陪她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她的女儿也不能再背上这样的包袱，替她将要长辞的母亲活过余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成的笑容僵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很缓地舒一气，慢慢：“宁昭同，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。如果再来一次，连韩非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临淄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竟然真的一直盯着他？

        称得上静谧的氛围，郑其愈却不停地冒着冷汗，连呼都开始不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心尖猛地酸了一，手臂收紧：“不要这么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没有迎上那个试探的目光，轻柔地摸了摸她的长发。

        郑其愈不知为什么突然因这句话觉到无比愤怒，努力抬直视她，咬字有急：“你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神经病啊，把我抓过来什么？我这辈没再惹你吧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咙被割破的钝痛再次袭来，郑其愈神一僵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一，郑其愈背脊上汗都竖起来了：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难捱的沉默里，她终于开了：“自己种的芒果好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其愈咬了一嘴唇，而宁昭同无声地笑了笑，斟了两杯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脸埋他怀里，闭上：“让她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把外套脱了，坐到她旁边，距离很近，都贴着她了：“我也想见见卫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竟然还对他很和气地笑了一：“打扰你种芒果了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卫秋，冷静一，”她骤然放缓了语调，耐心得几乎显一种温柔，语意却说得上凌厉，“如果我想要你的命，很轻易就能找一万个理由。不要着急，还没有到你急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也笑：“是，你太好认了，一看到你的脖，连我的剑都在鞘里不安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成一愣：“同同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其愈很难形容自己被套了麻袋从广西空运到北京，被捆好了跪在地上，一抬看到宁昭同的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和上辈长得很不一样，”宁昭同，“但是当天我一就认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趴在沈平莛肩膀上，长发垂，只小半张脸，底全是晦暗疲惫的光。她盯着成，许久，发了第一个音节：“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仿佛是尘埃落定，又仿佛是暗恨丛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发一声轻笑，摇了摇：“卫秋，你还是这么喜以己度人。我为什么会想再来一次？我是赢家，我走上去了，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年，我这辈过得比上辈还开心，我为什么会想再来一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平莛看见她，眉骤然温和了许多：“刚刚散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其愈低，深深了一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