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条紧紧捂住嘴，低声地啜泣着。十三年，既不是一年两年，也不是三年四年，而是整整十三年。当年所有幸存的人都向往着好生活，努力地向前行，只有一条，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。仅仅为了遥遥无期的等待？不甘心等着失去音讯的家伙，令人疲倦的等待已经到了燃烧生命的地步。就在他快要彻底消耗掉生的希望时，五代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守护，无论你决定去什么我都会支持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请责怪我吧，一条先生瘦了很多呢，我想让一条先生笑啊。作为补偿，今天可以留来晚饭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要留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关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走家门，一条领着他在家中巡视一圈，摆放差不多是十几年前长野公寓的老样。衣柜只有几件风衣和制服，桌上整齐摆放着办公的卷宗，厨房不是经常生火的样，橱柜里有几副碗筷，卧室有一张靠墙的床和一扇开着的窗……除此之外，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。考虑到五代好像没有可以单独居住的地方，一条尴尬地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抱歉，家里很少来客人，所以只有一张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五代摇摇，一步说：“如果一条先生不介意的话，可以挤一挤吗？就一个晚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条薰想说，你想留多久都可以。但是五代格的要求是不是变相的别？或许五代明天就该远走飞了。一条神的时刻，结果不知不觉地被五代领卧室，

        “一条先生是不是很累了？那么，请快睡吧。”五代掀开被，沿着床边坐，将自己膝盖的位置上摆放好枕，“请靠着我吧，像那时候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五代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条没有靠过去，而是悄悄凝视着五代的面孔，既不移开目光，也不敢闭上睛。他仍害怕自己发愣的时刻，五代又要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局长？你还记得吗，他已经退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女儿都已经上大学了，那个本长啊，已经是发斑白的老人了，连他的女儿都超过三十岁啦。因为没什么事，他现在似乎很痴迷园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五代，你回家见过小稔了吗？她结婚了，还有了一个孩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完全是一次没没尾的闲聊，一条始终絮絮叨叨地说着话，五代平和地注视着他，底的绪非常柔和。东方渐渐亮起白的光芒，太阳来了。冉冉升起的太阳透过公寓狭小的窄窗，将日光洒在被褥上、洒在二人相依的背影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条薰忽然停来，回过仔细地看着五代雄介，心中的思绪像煮沸的海一样翻涌。

        目睹了这个男人在夕阳毅然决然地走雪地里、消失在茫然无际的大雪中，又看着他伴随着日升的光辉再次现在自己的面前。一条曾经想象，自己可能也会在某个寂静的夜里因怀念那场大雪而追随五代离开吧，被人发现的时候，现场只留惨白僵直的尸，被痛苦搅乱的五脏六腑虽看不见任何伤痕，但跟当年新宿的几万名遇害者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并不是被怪残忍杀死的，而是因为过去的自己的无私决断，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后果。过去的箭刺了当的心脏，只需轻轻一击，就足以击溃他表面脆弱不堪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条透过对自己死亡的幻想，似乎看到了过去的五代，那个和敌人一起厮杀着消失在雪原上的战士。不过，拜老天爷所赐，五代是幸运的，他也是幸运的，他们再次相遇了。既然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，五代还要再次离开吗？在明知他的况，依然决定离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