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沉默。江洢豪不知自己此時是什麼模樣，只望著男人淡淡的神，怔愣，調笑，猜疑，困惑，失落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後他聽見男人輕聲地笑著說：「……可是你每次都沒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卻一了非常驚愕的神。令洢豪莫名有些無措起來：「對不起，我只是隨便猜的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其實，我一直不知先生的年齡呢。」於是他悄悄換了話題。

        21  16=37。而且，還要更大。洢豪到有些難以置信，想再更仔細看看男人的臉，但男人已逃避般埋頭吃起飯來，不再多解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先生，您想吃一點排嗎？」洢豪試著開啟一個溫和的話題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個自相矛盾，糊不明的答案，洢豪想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只是笑著搖了搖頭，示意他快開始吃。「你吃，我吃素啦。」

，但洢豪覺他已經不再像門時那樣地開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瞬間，江洢豪覺自己的心緒慌亂起來。這是種很陌生，卻又很熟悉的覺，在酒場時，每當他喝到一個程度，現這種覺，他就知自己的臉紅透了；又或者像是今天清晨，男人靜靜地窩進他臂膀，倚上他的時候，就覺自己的心咚咚作響。

        這種猜年齡的環節，在酒場裡其實是很熟見的，無論是猜大了、猜小了、猜中了，洢豪都有的是辦法再把對方哄得開開心心。可此刻的洢豪卻一有些犯難，因為他發覺男人的神緊繃起來，似乎是異常地在意自己的答案，可他卻不清楚男人想聽到的是什麼。他又仔細看了看男人的臉，男人便閃躲開神，這張臉上已然消去了少年人的澎潤，但除了周的些許細紋，膚也仍光柔。誠實而言，洢豪覺得看起來像二十九歲，又或者保養得宜的三十二歲。他回憶起自己國中時所看過男人照片上的樣，看上去大約二十頭，算起來也是合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於是他只折衷地誠實答：「我覺，大概三十歲上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不是。」他慌忙地，盡可能假作鎮定地，卻又像意識一般地脫，覺自己的聲音離得很遠。太長的卡頓讓男人終於抬起來，以那雙不知何時又變得濕漉的睛與他對視，像是一秒就會掉淚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對不起。」半晌之後，男人有些突然地再度開，音量微不可聞。「吃飯的時候，不該告訴你這麼噁心的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洢豪有些不知該歉，該謝，還是該埋怨。最後他只是問到：「先生一直都吃素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沒有，只是……你認真的嗎？我剛剛不是開玩笑說，你是我私生……其實我是真的，生得你喔？而且比合法的年齡，還要更大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二十一歲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也不知你的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此時的他沒有喝酒，也沒有和男人離得多近。男人不過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自菲的話，便讓他心亂如麻，失措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您很漂亮。」江洢豪聽見自己的聲音說。「跟年紀沒有關係，您現在，很漂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洢豪微微一愣，這才明白過來。男人吃素，卻特意帶自己來吃西餐，選的也並不是葷素皆宜的餐廳，卻是這樣一間菜單上沒有任何素的排館。他又想起先前為男人買粥的時候，男人沒有喝自己心買來的海鮮粥，而只喝了半碗蔬菜粥，回想起來，好像連那份蔬菜粥裡頭都有些肉末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喔……」男人低，吃起了自己的燉飯。「那……你猜我幾歲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沒有啦……」男人低頭舀了一燉飯，頓了頓。「只是吃習慣了，也上年紀了，就繼續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