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便责怪父亲,“女儿回娘家,还不能一个人回了?”
结婚以后,她很少来父母家。父亲认为嫁去的女儿,应该尽量少回家,芝华懒得有异议。
她直脊背站着,毫不退让地看着这位步中老年的男人,看他像晴天霹雳般,坐着直气,把手边的玻璃杯砸去,撞碎电视柜上芝华和严丁青的婚纱照。
秒赶上红灯,差几分钟就能准时抵达,芝华便默认这件事也会不顺。
“是的,我妈当年就应该离婚。”芝华捡起离婚协议,一张张抚平,抬直视父亲。
一直沉默不语的母亲扑上去,拉住父亲的手,“她是我们的女儿,我们从来没打过她,今天不至于为了别人的儿打她!”
这次无所谓,她打过上万次腹稿,好最坏的心理准备。
18岁那年,母亲应该离婚,芝华应该鼓励母亲离婚,但是她们谁也没有迈那一步。
因为那封勒索信,他们在佯装风平浪静的状态里,氛围和谐得虚伪。
芝华期望着,她与父母之间,还能有谊。
“那我不当你的女儿了。”芝华平静地眨了眨,话脱而。
“这样你就不会有一个让你丢人的女儿,我也能有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我决定离婚,没有余地。”芝华冷静地说。
“有完没完?”父亲扔遥控,拾起那叠A4纸,摔回芝华上,“从小严轨开始,你就嚷嚷着离婚,你有完没完?这种事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?我年轻时如何,你母亲宽容、包容,现在日一样过,有什么忍不了的?非要离婚才能解决?!”
她回自己的手,把离婚协议书拿来,摔在茶几上,砸在父亲面前。
母亲的手耷拉来,夹在芝华和丈夫之间,无措地来回看。
父亲仿佛被噎住,怒气冲冲看着她,连连说好,“你铁了心要对着来,好!”
“你这是在用刀你的父亲!”他站起来,漫无目的地走,焦躁不安地打转,“我生你养你心你一辈,给你找了这么好的亲事……”
“就是我的女儿我才要打!”他几乎是嘶吼,脸涨红像酗酒的醉汉。
片晌没了动静,父亲不再四乱找,母亲也不再拉着他,他们都瞠目结盯着芝华。
“妈妈,谢谢你现在什么也没。至于父亲,‘梁’这个姓氏,我可以还给你。”芝华冷冷说。
“我有事要对你们说。”芝华站着,虽然母亲扯着她的胳膊,想让她坐。
相框应声倒地,和玻璃杯一齐粉碎。
他左右乱看,寻找趁手的东西当戒尺。
家里的陈列没太变动,母亲找一双拖鞋,像招待客人那样,招呼芝华换上,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侧看她一,问她怎么是一个人来的。
杯盘狼藉的屋里,母亲泣不成声,父亲一脸骇然,于是芝华掉就走,飞速摔门而去,一滴滴泪砸在地板上,随着她的足迹一路往前。
“你只是把我当封费送去了。”芝华打断他的话,事实上芝华也是今天才发现这个理,“你只是担心严丁青再把我的遭遇说去,想办法把他拽到一绳上来,这是最重要的。让我有个归宿,其实是顺带的。”
芝华说着笑起来,把离婚协议收背包里,“我并不是来征求意见的,我是来告知你们。我想也许我们之间还能有一些,证明我们的血缘关系真的是珍贵的。”
现在轮到芝华自己,她定不移,母亲隔在芝华与父亲之间,并没有说反对或支持,但已经足够了。
芝华亲手斩断了,那捆住她28年的,看不见摸不着的线。
她已经十足确认,她已经厘清乌烟瘴气的表象,确认她与父亲之间没有所谓的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