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濡洱知,他应该表现得像个陌生人,像个和她才碰见两次的陌生人。
大门微敞,晚风簌簌灌来,程濡洱牵着兜兜往外走,声音愈来愈远,“让你的私房菜馆开门,我今晚带她去吃。”
“程先生,到了。”
人找到的。”周熠啧一声,不满地嘲他,“连个谢谢也不肯说?”
程濡洱垂看它,了它的耳朵,问:“你喜我吗?”
但兜兜听不懂,只知摇尾巴。当他再抬看车窗,城市霓虹喧嚣的尽,悬着一轮清冷的月亮,像她的睛,礼貌而陌生地看着他。
蒋裕生忍不住小声提醒,“周先生,梁小已婚了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吗?”周熠有心调侃,“你的老板看起来像是在乎德的人?”
他不知,前这个女人已决定轻生,而他打断了她的计划,救了她。
他忍不住,还是伸手抱住她。
树林里浮起雾气,芝华一抬,里噙着泪,接续不断地落来,仿佛全世界的雨,都装在她这双悲伤的睛里。
他心里念的是“芝华”,开说的却是:“梁小,你怎么在这儿?”
裕生拉开车门,树林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程濡洱挽起袖,牵着兜兜车,正要往里走,忽听见兜兜发几声极细的“嘤嘤”声,脱缰似的猛往里冲。程濡洱没拽紧狗绳,睁睁看它窜树林。
程濡洱看过去,月光的树林是青黑,兜兜飞跑着扑向一个人影,发兴奋的吼叫。他不必细看那人影,月光过分柔和,却足够他看清。
走在前面的程濡洱分明听到了,却没什么反应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周熠心满意足起,嘴里念着,“老三两见过了,我这个老大还没见过弟妹,多不像话。”
脚踏上落叶的声音很轻,他刻意放缓脚步,不打扰她发绪。
但是,当她不小心撞到他心,他听见砰地一声,似乎撞碎了他摇摇坠的理智。
更重要的是,他在尽力克制自己,尽力慢靠近哭泣的她,止住想把她抱怀里的冲动。
前往公园的车上,程濡洱交代蒋裕生:“等周熠的馆准备得差不多了,你打电话给芝华,说是碰巧看见了兜兜,让她来领回去。”
他想到的是芝华,他记得芝华说过,兜兜是在市郊袋公园捡到的。恰好这个公园,离程濡洱这房不远,可以带脚边无打采的小家伙去转转。
他听见带着哭腔的笑声,却分不清是喜极而泣,还是她原本就在哭泣。程濡洱走着,忽然觉心脏一,因她的哭声漏了一拍。
“是芝华。”他轻声说,“不着急,慢慢走过去吧。”
声音柔得能滴。
“这么能跑,它不会真是自己走丢的吧!”裕生呆住,然后才想起来去追,跑两步又停了,“程先生,里面好像有个人。”
但是,“你在哭?”他忍不住,还是问来。
路灯光束落在程濡洱脸上,随着汽车行驶,明暗跃着。兜兜趴在边上,轻轻将搁在他膝盖,试探地看他,见他没有反应,便安心合小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