婠婠笑得很柔和:“好啊。届时我命人为你打好一切。”
桢于是心了然了。
然后皇后就姿态温婉地随意问了她一些事,问她的姓名,问她的年龄,问她这几日在沃野住的可还习惯。
关于突厥,关于阿那哥齐,元武皇后多一个字都没问她。
所以只要她现在这个世上,就活该被男人用那样眯眯的视线凌辱。
“薛娴和我说过你的事。我想问你日后可想去哪里?你若想回你外祖母的濂州老家,我便命人送你回那边去,再命人给你分上两间小院、几亩田地和耕,给你些银,叫你在那过日。不过你若有别的想去的地方,也可跟我说。我会替你安排。”
于是郁姬略顿了顿,俯弯腰向皇后行了一个拜礼。
元武皇后对郁氏的确是有再造之恩。
郁姬以为是她说错了什么话,又瑟瑟不安地发起抖来。
但皇后只是用手中的丝绢拭了一番她眶的泪珠,动作极尽温柔。
皇后忽然站了起来,缓缓走到她边。
虽然桢的官阶比薛娴大了数倍,但她是皇后边的人,历来几乎没有向外面文武百官行礼的习惯,所以见了桢也没怎么搭理,反而是桢拱手向她问好:“见过薛尚医。”
她这一生,在世俗中最可称的事,就是曾经过乙海可汗的妾室,也因此被许多人视为同样可以随意宰杀玩的贱。
“你坐吧。”
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皇帝的副将桢。
旁的薛娴碰了碰她的胳膊:“我们皇后陛最是心善仁慈的,你有什么心里话,自可告诉皇后。”
郁姬浑一震,显然愣住了。
在她一一回答了之后,皇后才慢慢停顿了一会儿,又接着,
“皇后陛很是心疼郁姑娘的遭际,说,日后郁姑娘想去哪里过日,只要和皇后说一声就行了,皇后自会替她安排好的。”
薛娴这才了,“将军。”
*
薛娴带着哭成了个泪人的郁姬了中军帐。
郁氏的份尴尬,既可以说她是落了难的汉家女,更可以说她是服侍过阿那哥齐的突厥后妃,实际上是杀是留,也不过是皇后一念之间的
她习惯了如何曲意逢迎、小伏低地讨好男人,而现在魏后不让她跪,她一时反而有些局促和惶恐了。
郁姬抬看了看领自己来的薛娴,薛娴也在椅上坐了,她才瑟瑟不安地提步过去坐。
但是过往数年的不堪,在她的中,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“薛娴和我说过”。
郁姬:“皇后陛……皇后陛,您待妾恩重如山,妾今生不知何以为报……妾只想留在云州或是沃野四镇。妾早已习惯了这里的风土和天气,也不想再去别的地方了。”
“贱妾郁氏拜见皇后陛。愿皇后陛年华永驻,福寿安康。”
“不想回就不回吧。你想去哪里,现在告诉我或是想好了再告诉我,都是一样的。”
己的容貌生的还不错。
桢觑了哭得梨花带雨的郁姬,问:“皇后陛怎么说?”
皇后放了手中的一针,将制了一半的搁在桌上,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把椅。
她间有些哽咽,许久竟然都说不一句话来。
郁姬咬牙犹豫了一阵,这才小心翼翼地开:“妾……妾不想再回濂州了。外祖母当年、当年乃是和她的夫君关外经商时,被突厥人掳走妾的。后来外祖母的婆家人拿钱赎走了她的夫君,却并不想再我那失了的外祖母。我、我外祖母的丈夫回了濂州后,早就新娶了妻妾,再生了儿女,阖家上忘了我外祖母这个人了。如今濂州那里的亲戚,都知我外祖母失于突厥人,还和突厥人生养了许多的杂种……我不想回濂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