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暗恨自己轻敵，这到手的银都飞了，脸一变，哭哭啼啼地：“我也是看你祖父病成那样，你却不来看一，这全家的事都落到我上，我能怎么办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家丁们也四个一排绑着了，挨个打过去，院中痛叫此起彼伏，喊破云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振了广袖，“莫要以为本官不知你们是怎么对外宅的，你这妇人满狡辩，非要本官寻来街坊对质才死心。本官谅你是个丧夫的寡妇，年老的碎嘴，大把年纪还惦记为你那一事无成、坐吃山空的儿还赌债，早沦为城中笑柄，才不计较你在家中的这许多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哪有十五天就把婚事悄悄办了的！她只当是这丫和她那个教坊司的娘一样，使了阴私手段，拿住了楚阁老名声上的短，小人得志嫁了门。本想用老爷生病一事敲打敲打，却不料十年过去，这丫竟如此不好拿，上次见时她还在府中的塘里瑟瑟发抖呢！连带着她这个夫君，也是个不把孝放在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抬，看见衙役手持刑杖要打，扯着嗓门：“我交赎罪银！别打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伸右手，侍卫将一张画了押的纸递上来：“大人，那贼在外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：“既已招了，那便律办，主谋笞四十，三十以可抵银，还剩十，就在这儿打了。供抄录几份，贴在府中前前后后的大门上，叫街坊都好好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站着看了会儿，甚是无聊，对大娘：“你说江翰林病重，本官还未曾见过夫人的祖父，这便顺去探望探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证便是院里的箱，还有这被撬的闩，人证便是三个别院人和画押的小厮。你还有什么话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还委委屈屈地抹了抹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刚迈一步，后就响起求饶：“大人！大人去不得！您一去他就吓得更不好了，宁愿再打我十——哎呦喂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阁老有所不知，您夫人是先夫外宅所，幼时在府中住过一段时日，府上她吃穿，可她父亲没了后，她不但不悼念，还忤逆长辈。虽同住一城，她逢年过节不来探望，更不遵礼数，私自成婚，直到她嫁到您府上那天，我们家竟没有一人知，这像话吗！她祖父气得半死，要她来回话，我心知她不可能来，便让家丁抬了箱回府，告公公病。这聘礼本就是给我们江家的，我是她大娘，怎么动不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揽着江蓠转朝门走去，待了江府，将她扶上车，才叹：“能打一顿解决的事，你非要跟他们吵，吵到最后自己心里堵一天，值是不值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见怀里的人不乱动了，稍稍放松手臂，俯视着地上的妇人，“于理，外宅所不族谱，本官的聘礼是给外宅的，不是给翰林府。于，父恶母妒，家风顽戾，不应愚孝，若是罪犯之讲孝将他藏匿，本官还判不判包庇之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侍卫便将家丁如何依大娘的命令撬门屋、趁主人外搬箱的经过声读了一遍，读完了，后走两个丫鬟，正是楚家送到别院照顾燕拂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便再打十。”

……果然，他脸更阴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句句戳中要害，大娘被条理清晰地骂了一通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，家给她使，她忙识趣地磕：“阁老说的是，多谢您开恩，多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娘还不甘心：“我确实叫人去抬箱，可这别院是我死去的丈夫买的，是江家让她们住着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瞧了侍卫，一支断裂的门闩被扔在地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嘴角一撇，楚青崖了她的手，包在掌心里，“本官事一向公私分明，江翰林的家事本官不想沾染，来此只为这十八个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冷笑：“大娘，你好糊涂，这宅地契上的名字，自从我爹死后，写的就是我了！你的是我家，偷的是我的私产，还在这里胡搅蛮缠、黑白颠倒，莫不是真以为我了见不得人的事，心虚理亏，不敢来见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衙役把大娘在地上绑住，第一杖落，尖叫惨绝人寰，那衙役摸了摸鼻，“大人，我没使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半个时辰前，十几个壮汉破门而，这两个姑娘机灵，立刻带着老嬷嬷从后门跑去楚家报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娘还真是这么以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便使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