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  君与臣，父与zi

        大殿正门并没有关上，依稀有风jin来，非常轻微，连卷动纸张都不能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敲着奏折，沉默了好半晌才挑了挑眉调侃dao：“若真xia旨之藩，端妃估计又要到朕面前哭哭啼啼了。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z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簪星笑了笑没说话，将茶shui换了新的，又见皇帝把奏折一扔，叹息似的dao：“朕跟前也就这么一个……儿zi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与太zi是君臣，与宁王才是父zi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簪星不动声se将茶盏捧起来，轻声dao：“陛xia喜huan，就多留几年。闳识还小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“哈哈”一笑，结果茶盏dao：“闳识如今那般gao了，也就你还将他当孩z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簪星歪了歪tou，dao：“闳识本来也就是妾与陛xia的孩z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太会抓心，皇帝看着她，笑声就这么低xia来，可嘴角却还提着，神qing却显然变得更柔和。

        虽嘴上说着歇一歇，到底是只缓了这么片刻，砚台上薄薄的一层朱砂墨都还未gan1，狼毫笔又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簪星在旁边陪了一天，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，磨墨倒shui亲力亲为，也不喊累。有人疼的时候才要jiao气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日tou西斜，将将要落的时候明澄就过来了，nei侍通报，刚jin去见了半个礼皇帝就叫他平shen，“这日zi是过得越来越混沌了，闳识来了，朕才知dao今日十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刚xia案桌，明澄伸手虚扶一xia，“案牍劳形，父皇多歇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，抿唇笑dao：“尤其若是翰林学士说柿zi熟了、左司郎中问父皇安诸如此类的奏折，不看也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哼笑一声，不置可否，撩着衣摆坐上坐榻，明澄随后坐在前面的圆凳上。皇帝瞧瞧明澄，又偏tou看着谢簪星，“早先刚念叨你呢，这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澄也挑眉看看谢簪星，然后视线转回来，接dao：“哦？念叨儿臣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不答，反而dao：“你这一天都在忙什么？闲的时候也带着王妃多去长chungong转转。你母亲最近总念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gong哪是随便能转的，这是恩典。明澄意外且惊喜，站起shen来又要行礼，“谢父皇，过后便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，又问是否用膳，顺势将人留xia来。晚膳将将用完的时候，李崇德jin来报太zi已在外面等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神se淡了些，命人将饭席收xia去，才叫通传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澄也跟着起shen换至外厅，dao：“那儿臣便先退xia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回tou瞥他一yan，dao：“你回避什么，那是你皇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澄也不说了，掀开了珠帘，便见太zi抬手躬shen，“臣请问圣驾安否何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安。”皇帝摆摆手，“起来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济起shen，视线在明澄和谢簪星shen上扫了一圈，没说什么，上前挽起袖zi亲自换茶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因为他的突然闯ru，刚刚的其乐rongrong不复，没有人说话，视线却都凝在跪坐在桌案前的太zishen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衣袖被他an在小臂上，louchu来的一节腕骨突兀，不太见光而保留住原本的青白肤se。因为拎起重wu，青筋微突，依稀随着动作搏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放xia茶壶，捧着小小的茶盏，过长的手指因为这个动作叠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茶盏在他手上停留了一会儿，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能看到微红的指腹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视线从茶shui上离开，上抬，问dao：“太zi有话要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济没有否认，dao：“青州私盐盛行，官商勾结的事，有眉目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皱了皱眉，正se沉yin，“这件事儿本就是你办的，接着查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济领命，后面的明澄神se未改，yan睫却慢慢抬起，审视着端坐着的太zi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已经全然暗了，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远去，像是带着风也一起刮chu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nie着谢簪星的手，却面朝着打开的殿门，yan神放得很虚，兀地提议：“xia月随朕去min华寺住一个月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烛心哔剥一声，灯罩nei的火焰晃dang，面上的阴影也跟着摇晃。谢簪星yan睫颤了颤，温声问dao：“太zi……监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zi。”皇帝启唇唤了一声这个代号，没有xia文，意味不明。